2025-05-19 「色彩复原 · 文脉留存」东方传统色彩采集与检测研究·第四辑

清华大学艺术与科学研究中心色彩研究所与清华青岛艺术与科学创新研究院色彩设计与应用实验室共同承担的由贵州茅台集团启动的“东方传统色彩计划”颜色科学测量工作，近日已顺利完成阶段性任务。本阶段重点开展北宋皇家窑口瓷片的实物采样及色彩数据分析。下一步，项目将继续推进其他其他传统材质色彩样本的采集。

 

汝窑是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之一，尤以北宋皇家汝窑最为珍贵。其釉色素雅温润、层次丰富，自古以来被誉为“青瓷之冠”。宋人有云：“汝河百里，两岸百里景观，处处炉火连天”，生动描绘了当年汝州地区汝窑烧制的繁盛景象。

 

 

▲ 汝窑淡天青釉弦纹三足樽式炉（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官网）

 

为科学记录那些被古人称为“天青”“粉青”“月白”“虾青”“霁红”等富有东方审美意蕴的色彩，项目团队通过对实际样本的色彩采集与数据分析，力求还原其真实的色彩面貌，揭示其在历史语境中的视觉特征。

 

// 汝瓷釉色的颜色指纹 

 

本次采集的样本包括汝窑、临汝窑等遗址出土的瓷片，釉色涵盖八个代表性的传统色名：天青、粉青、虾青、天蓝、月白、豆青、葱绿和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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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青样本，临汝窑豆绿釉古瓷片

“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做将来。”这是后周皇帝柴荣在答复内务大臣关于宫廷瓷器使用的圣旨中提及的。汝州工匠以玛瑙末入釉，烧制出了如“雨过天晴云破处”般清澈典雅的汝瓷釉色——天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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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科学测量与数据分析，这些厚重的历史载体不仅承载着审美价值，更凝聚了千年工艺与视觉经验。每一块瓷片，都是一段可以被“读取”的色彩档案。

 

// 怎么“科学地看颜色”？  

 

釉色不仅受配方影响，还与烧制气氛、温度、釉层显微结构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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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窑天青釉圆洗，宋，故宫博物院

以天青釉为例，有研究表明其青中泛蓝的柔和色感，并不是单一颜料所致，而是由微米级的钙长石晶体与亚微米级分相结构共同作用：铁离子在高温下产生选择性吸收，同时纳米结构对光的相干散射，形成独特的“结构色”。

 

结构色（structural colour）又称物理色。与色素色（pigmentary colour，又称化学色），指某些因吸收特定波长的化合物存在而显现出来的颜色，不随观测角度而改变不同，结构色是通过改变微观界面结构让光在界面上发生反射折射干涉等，从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光泽及色彩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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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使用高精度的分光测色仪与标准光照系统（D65光源，照度控制在500±50 lux，特定观测角度），逐点测定釉面Lab、LCH、RGB等数据，同时避开瓷片上的图案、开片、高光与阴影。瓷器表面曲折、釉质光滑，测色时极易受到环境干扰，因此实验全程保持三维光场均匀，确保数据真实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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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住颜色，也是在留住历史  

这次采集的瓷片来自文庙、张公巷、大峪等多个窑址，是北宋皇家用瓷的重要历史见证。我们希望通过高精度的数字采色手段，记录下这些色彩的“指纹”，并为未来的文物修复、文创开发、色彩教育等提供基础数据支持。

 

色彩不仅是美的语言，更是文明的信号。那些藏于瓷釉之下的光，是我们今天重新点亮的古代智慧。